美国哲学家希拉里·普特南在1981年发表的著作《理性、真理与历史》中提出了一个假说：缸中之脑。

　　这个假说很玄幻：如果把人脑取出体外、放进缸里，用营养液维持它的生理活性，并且在脑部发出信号时，给它一如往常的信号反馈，打造一个虚拟现实场景，它能不能意识到自己处在虚拟现实中？

　　上述假说基于一个事实，即人所体验到的一切最终都要在大脑中转化为神经信号。如果能够实现信号传导，则欺骗就可能完美。这样一来，电影《楚门的世界》情节就得修改，将没人能发现荒诞并走出来。

　　如果用中国古典哲学来看，也可以看作是庄周梦蝶的科幻版，而在科幻电影中则可以用《黑客帝国》来诠释。但无论怎么诠释，大多数人也只将其当作一个谈资。

　　然而，人工智能成了“风口”，当下，这个词被更高频地引用。最常见的一段描述如下：ChatGPT的横空出世，让大众第一次体验到大模型的力量。彼时，人们兴奋地与它聊天，却很快在2024年年初发现：它几乎只能“聊天”，像个被关在屏幕里的“缸中之脑”。此处的脑不再有哲学思辨色彩，而是字面意思：看似无所不能，但无能为力。就如当下游戏中大量使用人工智能，但真正能隔着屏幕让玩家体验到的依然是智能NPC（非玩家角色），只会“聊天”而已。至于派发任务，那是既定程序，和人工智能无关。

　　如何打破“缸中之脑”的“缸”？此处需要一位急中生智、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的“司马光”。此处的“大石头”，或许是让“缸中之脑”能够解锁更多能力的智能体（Agent）。

　　何为智能体？这个概念是由人工智能创始人之一、认知科学家马文·明斯基在1985年出版的《心智社会》一书中提出，在当下也被称为智能代理，是指能够感知环境并采取行动以实现特定目标的代理体。它可以是软件、硬件或一个系统，具备自主性、适应性和交互能力。智能体通过感知环境中的变化（如通过传感器或数据输入），根据自身学习到的知识和算法进行判断和决策，进而执行动作以影响环境或达到预定的目标。智能体在人工智能领域广泛应用，常见于自动化系统、机器人、虚拟助手和游戏角色等，其核心在于能够自主学习和持续进化，以更好地完成任务和适应复杂环境。

　　换句话说，人工智能大模型是大脑，智能体则是躯干，完成大脑指令，输出可执行代码、调用API、操控计算资源，哪怕只是删除一份数据，它就获得了影响现实世界的能力。如果再配合上具身智能这个实际的躯干，变形金刚的世界未必不能成真。当然，不一定非要变形。

　　2025年年初，就有一个中国的智能体Manus惊艳了世界。它能做的不少。例如，如果用户的提示词为“帮我给中小学生做一份人工智能教育PPT”，43分钟后，就生成了一份包含5个章节共31页的PPT，设计包括文字与图片，还有案例和互动环节。这样的表现，准确来说就是“特事特办”。类似这样的智能体还有很多，从写穿越小说到古风歌曲，不一而足，都在尝试“破缸”。

　　这让困住“缸中之脑”的大缸，有了一丝裂开的可能。只是，石头有了，“司马光”又该由谁扮演呢？

　　答案或许是游戏。早在2024年夏天，巨人网络的推理派对手游《太空杀》就发布全新玩法——AI残局挑战，这也是业内首次发布基于多智能体大模型打造的AI原生游戏玩法。而在一年后，该玩法已经能够实现“多用户与AI智能体混合对抗”的体验了，也属于业界首创。说得更通透点，即“真人玩家VS AI智能体VS真人玩家”的三方智能竞技格局，通过国产大模型和专属智能体，驱动多名AI玩家参与对局，实现从“玩家挑战AI”到“玩家操控AI对抗”的玩法升级。

　　但感觉还是差了点什么。

　　到底缺啥呢？缺了人味。

　　（作者：张书乐）